“二十多年來一直處在嚴重困難中的泗洪縣上塘公社,開始從窮困里翻過身來了!這是近年來江蘇農村出現(xiàn)的許多令人鼓舞的新事之一……”“百年征程 初心永恒——中國共產黨在江蘇歷史展”上,一份整整四十年前的《人民日報》吸引了很多參觀者的目光。報紙上刊登的通訊《春到上塘》,反映了泗洪縣上塘公社墊湖大隊的“大包干”創(chuàng)舉,這也標志著江蘇農村改革大幕的拉開。
位于宿遷市泗洪縣的上塘,自然環(huán)境較差,曾經土地貧瘠,嚴重缺水。展覽上展出的一張老照片顯示,當年的上塘農舍皆為茅屋,破舊不堪,道路泥濘。1978年春天,上塘遭受了歷史上罕見的旱災,陷入人缺糧、牛缺草、地無種的困境,80%的生產隊無力進行簡單再生產。赤貧思變,星火點燃。當時,安徽、四川農村的一些地方嘗試包干到戶、到組的生產方式,取得了明顯效果。與安徽鄰近的上塘農民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,也秘密開始包產到戶。1978年9月,上塘公社在書記動員下,開始聯(lián)產承包。上塘公社墊湖大隊30多戶農民將260多畝集體土地包產到戶。但在當時,這種做法并沒有政策的支持。因為1978年12月,中央召開十一屆三中全會,撥亂反正,對農業(yè)農村發(fā)展的指示尚未明確。
“上塘的做法引起了江蘇省委的重視。1979年6月,省委針對上塘公社的農村改革,派出調查組了解情況,于是有了這篇《上塘大隊改變低產面貌的調查(摘要)》?!敝钢构裰械恼滟F檔案“徐淮地區(qū)農村調查典型材料之三:上塘大隊改變低產面貌的調查 ”,江蘇省檔案館館員藍曉霞介紹,該調查報告從人員、作風、生產經營、經濟結構等幾方面出發(fā),找出農業(yè)集體化生產方式下生產力水平低下的原因,并針對性地給出建議,提出了在自力更生的基礎上,國家給予一定物質支持。“這也是省檔案館現(xiàn)存最早提到上塘農村改革的檔案。”
江蘇的農村改革從泗洪上塘開始,農村改革的春風此后也很快吹遍神州大地。1979年9月,十一屆四中全會通過了《關于加快農業(yè)發(fā)展若干問題的決定》,允許農民因時因地制宜,經營自主。1979年9月30日,江蘇省委也發(fā)出《關于認真學習中共中央關于加快農業(yè)發(fā)展若干問題的決定的通知》。 1980年5月,鄧小平同志在一次談話中肯定了農民的改革壯舉,肯定了一些地方“大包干”的做法。1980年9月,中共中央印發(fā)了《關于進一步加強和完善農業(yè)生產責任制的幾個問題》,認為包產到戶“沒有什么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”,提出在不同地方、不同社隊,要根據(jù)實際情況采取不同形式。在邊遠山區(qū)和貧困落后地區(qū),實行包產到戶,是聯(lián)系群眾、發(fā)展生產、解決溫飽的必要措施。這意味著上塘人民進行的農村改革受到國家政策的認可。
“農民交足國家的,留夠集體的,剩下的都是自己的?!彼{曉霞說,上塘人以“敢想敢做”的創(chuàng)新精神,拉開了江蘇農村改革大幕,大大激發(fā)了農民的自覺性和生產的積極性。1981年2月初,新華社記者王孔誠、周昭先來到上塘采訪,3月4日在《人民日報》第三版上刊發(fā)通訊《春到上塘》,在全國范圍內引發(fā)深遠影響。
“這就是1981年3月4日那一天的《人民日報》?!彼{曉霞告訴記者,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,短短兩年時間里,上塘的農村改革取得豐碩成果,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?!?979年,全社農業(yè)獲得了大豐收”“八萬畝糧田,(1980年的)畝產比大豐收的1979年增產6%,出售余糧120萬斤,這是解放后的第一次”“社員集體分配人均口糧從500斤到600斤?,F(xiàn)金分配比去年又增加20元,在全縣名列前茅。現(xiàn)在,上塘人走在泗洪大街上,腰板都顯得硬朗了!”
上塘為江蘇的農村改革起了一個好頭。從1981年到1982年夏,多種形式的生產責任制在全省逐步推開,取得了突破性進展。1982年1月,中央下發(fā)首個關于“三農”問題的“一號文件”,正式肯定聯(lián)產承包責任制。1983年1月,中央再發(fā)“一號文件”,肯定聯(lián)產承包責任制是“我國農民的偉大創(chuàng)造”。江蘇也隨即在全省推廣包產到戶,改革春風吹向各地。到1983年,全省98%的生產隊實行聯(lián)產承包責任制,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生產積極性。
“這兩份檔案是江蘇農村改革的記錄,記錄著江蘇農民自力更生的奮斗歷程?!彼{曉霞介紹,“春到上塘”開啟了江蘇農村改革新篇章,也開啟了江蘇人民走向富足的新步伐。作為江蘇“大包干”的發(fā)源地、“江蘇農村改革第一村”,如今的上塘樓宇整齊,產業(yè)興旺,村民的生活舒心幸福。農村垃圾治理、“廁所革命”、集體資產資源回收發(fā)包……上塘改革創(chuàng)新的腳步從未停歇。
新華日報·交匯點記者 于鋒/文 陳儼/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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